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错的不只是阳夫人

  ——说阳顶天、阳夫人、成昆

  整部《倚天屠龙记》的故事,就是因这三个人的感情纠葛所引起的,并惹起武林一场喧然大波。

  成昆与阳夫人是师兄妹,青梅竹马,本是一场好姻缘。阳顶天也对阳夫人有意,但当时阳顶天还没有成为明教教主,三个人也没什么结果,后来,阳顶天做了明教教主,声威名赫四方,再重新提出婚事,偏偏阳夫人的父母是势利之人,全不顾成昆如何,应允了这门婚事,而阳夫人也心志不坚,心里想做教主夫人的心大,想做成昆夫人的心小,终是阳教主娶了阳夫人。也许这段情事埋下了隐患,阳夫人做了教主夫人,并不开心,成昆见有机可乘,就暗上光明顶,与阳夫人私会。阳夫人既不满意与阳顶天的婚姻,又深为与成昆恋情而感内疚,所以,她一再告诫成昆,她这么做已大大对不住阳顶天了,成昆更不能做出对阳顶天不利的事。

  这种一明一暗的感情关系并没有保持多久,阳夫人与成昆幽会的事,被阳顶天发觉了,阳顶天就暗下除掉成昆的打算。碰巧,有一天,阳顶天在明教的秘道里练功到了关键时刻,偏看见了阳夫人和成昆幽会,一时情急,走火入魔,竟自内伤而亡。阳夫人见了此状,深感“虽不是我亲手杀他,可他却因我死”,也一刀了断了自己性命。眼见心爱的人死了,情敌也死而无法泄愤,成昆就立誓把阳顶天的明教覆灭。之后,才引出一部《倚天》故事。

  就三人间的纠缠,只说一个题目:错的不只是阳夫人。

  论说起这三人间的情缘瓜葛,《倚天》书里有一位小女子曾有此议论:

  “我说都是阳夫人不好,她若是心中一直有着成昆这个人,原不该嫁阳教主,既已嫁了阳教主,便不该再和成昆私会。”

  说这话的是小昭。

  听了这话的张无忌,心里赞许她小小年纪倒是颇有见识。

  说起来,阳夫人是有不是处,小昭的话也有道理。但错的不是只有阳夫人。

  成昆也有不是处。从成昆以后在《倚天》中的所做所为看,成昆武功智谋都不在人下,那么为什么让青梅竹马的小师妹竟会“煮熟的鸭子都飞了”呢?就联络感情而言,成昆与小师妹朝夕相处,占尽地利,既然真心爱小师妹,怎么还让小师妹自己把持不定,而嫁给阳顶天?

  从书中看阳夫人不是贪图虚荣的人,无论是对成昆,还是对阳顶天,都见得出她是重情感的人。那么,阳夫人未嫁之前的“心志不坚”,说明她对成昆也有不满意处,换言之,她不是深爱着成昆,若是,像阳夫人这样的女子一旦痴心于谁,怕不会因势力或威逼另嫁他人的。

  不能让小师妹真心爱他,成昆也有可检讨的地方。

  婚前不能拥有其心,人家婚后就不要添柴加火,非要弄出个红杏出墙,自己做了个见不得天日的偷情浪子,若真有胆色,在师妹尚未成阳夫人之前,就应该携了她私奔好了;生米煮成饭,先作成夫妻也行。为个“情”,做非做歹都好说,人已嫁了再去捣乱,捣乱不成再做恶做歹,这般说来,成昆的错处岂不大过阳夫人?

  再说阳夫人与成昆私会,也不一定就是对成昆有多深的感情。可以想象,阳夫人嫁给阳顶天后,不太开心是真的,心里郁闷无处发泄也是真的。在明教总坛光明顶,都是阳教主治下,阳夫人自恃身份当然不能把心里话说给属下听;即或是阳夫人不在乎面子,谁又敢承这份情,别的人谁敢轻易到光明顶来。所以,成昆来了,阳夫人再见师兄,即或是从前有十分的不满,这会儿也变成了十分的相亲。这层缘故不但成昆和阳顶天不清楚,就是当事人阳夫人自己也不十分清楚。

  要是当时,局中人都有些心理学的知识,也不会演变成情变。

  不但成昆有不是处,阳顶天也有不是。

  阳顶天应该知道阳夫人与成昆是青梅竹马。金大侠交待过,阳顶天没做教主之前曾暗恋阳夫人。那么,成昆极可能是明恋小师妹,明也好,暗也罢,成昆和阳夫人的恋爱,阳顶天没有不知道的道理。知道了还要娶,当然佳人未嫁之前谁都可以表达自己的爱情,争取自己的幸福,只要是两情相悦,情结同心才好。而阳顶天做得就有点挟势而取的味道,做了教主,威赫一时,再提亲议娶,全看不出他如何爱阳夫人,也看不出阳夫人欣赏他什么?就好像三十年代军阀,硬娶良家女子一样,这样的婚姻不出毛病才怪。

  既然娶来了,你就好生待人家,年纪大一点也不要紧,也许更知疼知热,可从实际生活情况看,这对夫妇不大妙。阳顶天自己说过:“夫人自归阳门,日夕郁郁。余粗鄙寡德,无足为欢,甚感歉咎。”这里已说了原因,“粗鄙”难得佳人青睐,不难理解。女人爱潇洒没错;只是“寡德”有些难解,你对夫人当是治下呢,施德政施得不好,惹佳人不快?

  怕是“寡情”才说得通。阳教主娶了佳人好比打下江山的开国皇帝,打下了江山做不得江山,一如娶了佳人赢不来一颗芳心,岂能不认输认错?

  一个错不该让心爱的人嫁了别人;人家嫁了再去捣乱更是不该;一个错不该娶了人娶不来心;使佳人日夕郁郁,终成出墙红杏,粗鄙的丈夫也有难推之责。

  三个人都有错,最苦的是阳夫人。

  两个男人,一个说:“我娶到你的人,却娶不到你的心。”

  一个说:“我得到了师妹的心,却终得不到她的人。”

  只苦了阳夫人,把身子给了阳顶天,把心给了成昆,剩下魂魄飘乎悠悠,活活让情累死了。

  情之一事,谁是谁非,原本很难说得清楚。

  只是见仁见智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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