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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不能两枝凤钗儿都给了他

  ——说袁紫衣、胡斐、程灵素

  袁紫衣与胡斐相识在先。

  袁紫衣早在大漠时,听到红花会的赵半山极力夸赞胡斐,便以少女心性心里暗生比试之心。待她经师允许,到中原报母仇时,遇到了胡斐,两个年纪相仿,争胜斗强间,两个人竟惺惺相惜,暗生情愫。袁紫衣忽尔别去,胡斐为了救助苗人凤,在求医药王时,相识了药王的关门弟子程灵素。程灵素初看是个不起眼的姑娘,但见识不俗,心智极高。她不但帮胡斐治好了苗人凤的眼伤,还在与胡斐相处时芳心暗许,一路同行到北京。胡斐觉察出程姑娘对自己有意,因心里先有了袁姑娘,便提出与程姑娘结为结义兄妹,实是一种委婉的拒绝。程姑娘暗自心伤,含泪与胡斐结义成兄妹。

  到了京城,胡斐和程灵素又遇到袁紫衣,一夜长谈,知晓了袁紫衣的身世,三人和解,但又为三人的关系都感到尴尬。原先,袁姑娘曾留赠一枝玉钗儿给胡斐,程灵素曾拿玉钗开胡斐的玩笑。袁姑娘在这次见面之前,也曾送一枝凤钗儿给程灵素。长谈之后,程灵素将凤钗儿还袁紫衣。袁紫衣不肯收回,程灵素便提出将这枝凤钗儿也送给胡斐。袁紫衣说:总不能两枝凤钗儿都给了他?未作回答即旋扬而去。

  在京城的英雄大会上,这三个人又相遇了,袁紫衣这次出场,令胡斐大为惊讶,袁紫衣竟是个尼姑打扮。袁紫衣告诉他,她原本就是出家人,法名圆音,尼姑着缁衣,为在江湖上行走方便,故作俗家打扮,谐音叫袁紫衣。胡斐大失所望,心爱的人竟是水中月,心里十分伤感。而英雄大会之后,程灵素与师叔、师兄和师姐斗法,胡斐因护她出手而中剧毒。程灵素舍命救了胡斐的命,而撒手人间。

  胡斐毒散之后,回老家拜祭父母,又遇上袁紫衣,在与田归农一场恶斗后,只好目送袁紫衣远去。三人间的感情纠葛告一了断,留下一段不了情。

  这次说的题目是:终不能两枝凤钗儿都给了他?

  《飞狐外传》里,袁紫衣的凤钗颇值得玩味。

  先是袁紫衣留赠了一枝凤钗儿给胡斐,胡斐极是珍贵,时时爱抚,浮想连翩。

  程灵素答应胡斐救苗人凤时,曾要胡斐答应她一件事,就是无条件为她办件事。

  当时胡斐满口应承。待程姑娘医好了苗人凤眼睛后,胡斐从苗人凤口中得知其父胡一刀确实伤在苗人凤手下,恼怒之下,愤而奔走,追上来的程灵素悄悄地把他落在苗家的包袱拿了回来。胡斐也正想起丢失的包袱,包袱里纵然有好多物什,但胡斐最珍惜的是那枝凤钗儿。程灵素将包袱还给胡斐,胡斐马上打开包袱,见没了凤钗儿大是沮丧,而留下凤钗儿的程姑娘,又谎说刚从地上拾了回来,并提起胡斐曾应承做件事,她现在就提出来了:把凤钗儿送给她。

  这让胡斐大为踌躇。本来像胡斐这样的男儿,一诺千金,既然答应了程姑娘,就是程灵素叫他办再难的事,甚至舍命而为的事,胡斐亦不会皱眉。可轮到让他送出这枝凤钗儿,却让他大大为难了。可见这枝凤钗儿在胡斐的心里恐怕是比自家性命还宝贵呢!

  好在程灵素没再逼他,并告诉他,答应人的事,不一定就都能做得到。胡斐舍不得凤钗儿,只好听着了。

  胡斐当然不是舍不得一枝凤钗儿,是舍不得那段情,因为这枝凤钗是袁姑娘送他的,这和所有男女间相互赠送信物一样,这是袁姑娘送他的信物。将这信物送人,就是拱手让出这段情,胡斐当然大为踌躇了。

  这里值得说的是袁姑娘送凤钗,是不是也作为信物?

  就袁姑娘对胡斐的情意而言,这无疑是件信物,代表袁姑娘的一片情意。

  但袁姑娘自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,一个尼姑,又曾在师门立下严誓要承继师门,当然不能嫁人了。胡斐不知这些,因为袁紫衣是扮作俗家女子,但袁姑娘自知呀,那还给信物作什么?

  这就是袁姑娘的不是了,不明不白送人件信物,又是以不能嫁人之身,这不是害人吗?金大侠如此安排,也经不住推敲。

  但既然送出了,即是不能嫁人,暂也不去说,只认作袁姑娘也有情于胡斐了。

  怪的是袁紫衣又送给程灵素一枝凤钗,并留字“钗送侠女”。这枝当然不能作信物看,但总有些意思吧?是钦佩程姑娘?还是表示程灵素从今可以代替她与胡斐一结两好?又是一枝说不清楚的钗儿。

  看来,袁姑娘是爱送人钗儿,且送得有些古怪。

  可胡斐作为信物看。

  可程灵素以为袁姑娘是表示退出情场,以钗代情,把应属自己的那枝钗儿转给她,叫她寻另一枝好成双成对。

  所以,程灵素说,要不把这枝凤钗儿也送给他吧!

  这是爱情谜语,翻译出来是这样:

  程姑娘说,要不你我都嫁给他吧?

  袁姑娘说,终不能两个人都嫁他呀?

  注意,袁姑娘是反问,并没有说坚决不行,也没有说行。

  让读者们猜。

  程姑娘是愿意一结三好的,虽然没有明说,但也是暗许;胡斐能得双美当然不会反对了。

  那么,袁姑娘呢?如果袁姑娘不是尼姑,不是立过严誓,会不会愿意一结三好?或者换个说法,如果不是半路多出个程姑娘,袁紫衣会不会嫁胡斐?

  我的结论是都不会。理由是,金大侠尚没跳出框框,能情结三好、四好,是《鹿鼎记》时候的事,那是金大侠终成高人后的事。在《飞狐》时还不能。所以,胡斐、袁姑娘和程姑娘只好认命,生不逢时,只好留下无尽遗憾,一个孤伶伶过了奈何桥;一个影单单独走天涯路,留下一个傻小子,尽受相思苦,终也得不到双钗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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